文|理想国imaginist
汪曾琪曾说：对草木虫鱼有兴趣，说明对人也有广泛的兴趣。很奇怪的，在城市生活日久，主页菌对人的兴趣愈发寥寥，但对草木的兴趣却渐渐重新拾起。所以在书店随手翻到《杂草记》一书，虽不是中国人著绘，但书中的手绘杂草插图和简洁朴实的文字，仍然看着亲切可爱。
想起小时在乡下的生活，春末夏初的傍晚，陪奶奶在乡间小路散步，路旁绿草繁茂，总忍不住拽一棵不知名野草，看看嗅嗅，然后转过头来问奶奶这是什么？乡里人天生和草木亲近，因此多半都能得到答案。彼时记忆，竟也能在书本里被再次勾起。
你也曾留意过那些路边不起眼的野草吗？
路边野草，你认得几种？
1.
荠
日本名：荠（ナズナ）
科名：十字花科
生活型：冬型一年生草本
别名：喯喯草、贫穷草
学名：Capsella bursa-pastoris
“芹、荠、母子草、繁缕、佛之座、菘、萝卜，是为七草”。
这是我们耳熟能详的和歌“春之七草”。
日本每年一月七日有喝七草粥的习惯。所谓七草粥，就是将这七种草切碎煮成的粥。这七草在秋天发芽，身披绿叶越过寒冬，是坚韧品格的象征。在一年之始喝下七草粥，寄寓着人们希望这一整年无病无灾的心愿。且不论有无道理，想想新年头几天人人吃得肚腹滚圆，在第七天吃些养胃的粥也是合情合理的。
待到三寒四暖（日本俗语，意为连续三天的酷寒后必有四天的温暖。）、春霞霭霭的时候，便有花梗从荠的根部抽出，顶端开满细密的白色小花，像戴上了一顶顶小帽子。仔细观察花有四瓣，是十字花科植物特有的十字形。我们常会忽略这些杂草的花，其实春天里随便找一处草地躺下来，身边开着的荠花就会让你惊呼：“啊，春天真的来了。”。
2.
诸葛菜
日本名：紫花菜（ムラサキハナナ）
科名：十字花科
生活型：冬型一年生草本
别名：诸葛菜、花大根
学名：Orychophragmus violaceus
紫花菜原产于中国，是十字花科冬型一年生草本。在中国叫“诸葛菜”，日本也有人这么叫。还有人叫它“花大根”或“大紫罗栏花”，园艺界则叫它紫花菜。诸葛菜这个名字稍显晦涩，花大根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大根的花”。紫罗栏花是花道常用的花材，可与大紫罗栏花并无亲缘关系，而且大紫罗栏花也算不上是个容易叫人记住的名字。我还是觉得“紫花菜”更能传达出它的美，是最贴切的名字。
在东京到处能见到野生的紫花菜，春天一到就开出淡紫色的花，愉悦着我们的视线。中央线东中野站沿线和千岛渊沿岸常能看到油菜花中夹杂着盛放的紫花菜，明黄淡紫交织在一起，色彩鲜丽明艳，好一副春之妆容。
3.
皱果蛇莓
日本名：蛇莓（ヘビイチゴ）
科名：蔷薇科
生活型：多年生草本
别名：蛇莓（クチナワイチゴ）
学名：Duchesnea chrysantha
我们会在有些植物的名字里看到“ 狗”啊“ 狐狸”啊等动物的名字，这大多代表该植物的血统不够纯正，或是本身很不起眼。这当中有一种名字里带“ 蛇”，叫“蛇莓”的，因长得很像莓，才有了这个名字。它在日本各地都有分布，四五月春花烂漫的时候，匍匐茎在地上蔓延开来，茎的分支会伸出三片有浅裂的小叶子——活像小一号的莓叶。春日的阳光催开了花朵，花形也和莓的很像，只不过不是白色，是可爱的黄色，格外引人注目。花朵凋谢之后结出的小小球状果实通红通红的，也很惹眼。乍看像一颗颗小莓，但没有莓颜色那样鲜艳，表面是一粒粒小小的卵状瘦果。
有人说蛇莓有毒，其实根本不是，它的果实也能吃。只是虽然看上去很诱人，但味道和口感都不能和莓相提并论罢了。有人说因为“ 这种莓子人不会吃，只有蛇吃”，它才有了“蛇莓”之名，可蛇哪里会吃莓子呢？恐怕这个“蛇”字还是在表达“赝品”的意思吧。
4.
紫云英
日本名：莲华草（レンゲソウ）
科名：豆科
生活型：多年生草本
别名：莲华、翘摇
学名：Astragalus sinicus
说起装点春天原野的花草，就不能不提到莲华草。那在春日暖阳下迎风摇曳的紫红色花浪是吟咏春天的最好风物诗，真让人想躺到花海中睡上一觉。因为花形和莲花相似，所以得名“莲华草”。也有书里说应该是“莲华”，不过还是“莲华草”这个名字更为人熟知。
这种草原生于中国，大约是在室町时代传入日本的。它是豆科植物，根部有寄生的根瘤菌，能固定氮素。氮素对植物来说非常重要，不仅能提供营养、肥沃土壤，还是植物茎叶的绿肥。以前，除了过涝的水田，农人们割完稻子后都会在田里撒上莲华草的种子，让它们恣意生长。但这几年田里基本上看不到成片的莲华草了，不觉使人伤感。现在它们在已休耕的田里安家落户，想是转战旅游业，去愉悦游客们了。这也该算是件好事吧，但我总觉得莲华草不该沦为揽客的工具，时常暗自为它感伤。
5.
车前草
日本名：大叶子（オオバコ）
科名：车前科
生活型：多年生草本
别名：车前草、蛙叶
学名：Plantago asiatica
在日本，从平地到深山，无论走到哪儿都能看到路边生长着的大叶子。它有着宽大的深绿色叶子，贴着地面向外伸展。在其他国家也很常见。
传说中国古代，一位贵族乘马车赶路时看到了这长在路边的小草，便问随从它叫什么名字。那随从也不知道，但看它长在车前，便灵机一动，回答道：“这叫车前草。”据说，大叶子的汉名就是这么来的。不过也有人说，那是因为它经常长在车轮碾过的地方。的确，大叶子多长在行人和车辆来来往往的路边，被碾压了无数次还依然顽强地活着，生命力旺盛得可怕。它们实在是太过常见，以至有人说过，如果在山里迷了路，只要找到大叶子，跟随它走下去就能走到有人烟的地方。如果这是真的，那这路边的小草该多么受人欢迎啊。
6.
日本天剑
日本名：昼颜（ヒルガオ）
科名：旋花科
生活型：多年生草本
学名：Calystegia japonica
它的名字实在简洁明快：早上开的叫朝颜，傍晚开的叫夕颜，白天开的就叫昼颜。
那温柔的粉色花朵几乎是和夏天一起来到的，昼颜绽放在栅栏上，以优美的身姿提醒着人们季节的更迭。它在都市里也常能看到，于钢筋水泥间给人一抹清新的亮色。在野草当中，昼颜算得上美人了。
日本有两种叫“昼颜”的植物：昼颜和小昼颜。
昼颜的花比较大，和朝颜一样状如漏斗，直径有五到六厘米，花色是浓浓的粉红色。小昼颜直径只有三厘米左右，较小，大多是淡粉色。与昼颜的美艳相比，小昼颜更像是可爱的邻家女孩。它们的叶子也稍有不同。小昼颜的叶片像长矛，后端明显凸起。昼颜的叶子和小昼颜很像，但凸起没那么明显，而且要大一圈。此外，它们的花萼都裹着两枚苞片，昼颜的苞片前端偏圆，略有凹陷，小昼颜的苞片前端则是尖尖的。
7.
狗尾草
日本名：狗尾草（エノコログサ）
科名：禾本科
生活型：一年生草本
别名：猫戏草
学名：Setaria viridis
梅雨季过后，盛夏的阳光开始照耀大地。夏天的杂草不畏骄阳，一天天繁茂起来，人们只得大汗淋漓地忍着蚊虫叮咬，奋力除草。
夏天杂草中，长势最旺的当属雌日芝，狗尾草也相当繁茂。它的叶子比雌日芝窄些，更加细长。挺立的茎能长到五十到七十厘米高，也更硬些。进入盛夏，狗尾草挺立的茎上会抽出又长又粗的花穗，披满细针状浓密绵毛的花穗长到一定长度便会垂下，就像小狗的尾巴。“狗尾草”这个名字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吧。
宠物商店里的猫玩具有不少就是仿照狗尾草花穗做的，因此，狗尾草又叫“ 猫戏草”。这个名字似乎更普遍些，有些人不知道“狗尾草”，但跟他说“猫戏草” 马上就明白了。这种草的本名和狗有关，别名却和猫有关，真是有意思。听说“猫戏草”的名字源自东京方言，不知道其他地方的人是否也这么叫。
8.
酢浆草
日本名：片喰（カタバミ）
科名：酢浆草
生活型：多年生草本
别名：酸物草
学名：Oxalis corniculata
拔了又长，这大概是杂草的共性。夏天的雌日芝最是如此，片喰亦是不遑多让。庭院、路边，它们的身影随处可见，种在花盆里也能活得很好。片喰刚冒出头的时候，还比较容易拔除，等根基一牢固，就算把根剪得粉碎，只有一点残留还是会马上生根发芽，以致前功尽弃。片喰的果实呈直立的圆柱形，成熟时小小的种子会蹦出果壳散落四周，如果除草时将种子弄得四处飞散就麻烦了。
这么看，它真是让人爱不起来。它的叶子酷似白诘草，有趣的是，到了夜晚，叶片会以主脉为支点垂下头去，像在休眠一般。花朵直径不到一厘米，是由五片花瓣组成的小黄花，倒是意外可爱。它们从春开到秋，结出无数种子，前赴后继地钻到土里，长了一茬又一茬。
9.
甘野菊
日本名：泡黄金菊（アワコガネギク）
科名：菊科
生活型：多年生草本
学名：chrysanthemum boreale
随着秋意渐浓，原野上的花朵越来越少。此时开放的多为菊科植物——菊自不用说（菊产自中国），此外还有很多花期短暂的日本花。
漫步在花朵日渐稀少的山野，常能看到一种花茎细长，顶端开着菊一样黄色头状小花的植物，这就是泡黄金菊。也许是因为花朵叠在一起，花茎时常柔柔地低垂着，姿态中充满了秋天的情致。
10.
石蒜
日本名：彼岸花（ヒガンバナ）
科名：石蒜科
生活型：多年生草本
别名：曼珠沙华、叶不见·花不见、死人花、葬式花
学名：Lycoris radiate
俗话说，热至秋分，冷至春分。秋分时节，风中都透着丝丝凉意，彼岸花就在这时如期绽放了。彼岸花常在河堤或田地群生，大片大片鲜红色惊艳无比。花期来临，彼岸花在长出叶子前先抽出花茎，花茎顶端冒出六片鲜红的放射状花瓣，花瓣翻卷，细长的红色花蕊自花心伸出，划出曼妙的曲线。如此奇特美艳的花朵，让人不得不赞叹造物的神奇。
彼岸花在不同地域有五十多种不同的名字。“曼珠沙华”在梵语中是“红”的意思，因为它的花朵是红色的。说它“见叶不见花，见花不见叶”，是因为彼岸花叶落花开，花落叶发，人们根据它这种极端的习性起了这个名字。
此外，大概因为总是长在墓地中吧，彼岸花还有很多像“死人花”“ 葬式花”之类不讨喜的名字。因此，尽管彼岸花的红色花朵相当喜庆，依然被当作不吉利的花，不招人喜欢。想必花也很委屈—又不是它自己喜欢长在墓地，而是被人种下的。
至于为什么在墓地种彼岸花，也有几种说法。有说它在秋分开花，正好可以供奉先人。也有人说是过去盛行土葬，因为彼岸花有毒，种上可以防止狼和野狗破坏墓地。
11.
救荒野豌豆
日本名：乌野豌豆（カラスノエンドウ）
科名：豆科
生活型：冬型一年生草本
别名：矢筈豌豆
学名：Vicia sativa
12.
乌蔹莓
日本名：薮枯（ヤブガラシ）
科名：葡萄科
生活型：多年生草本
别名：贫穷蔓、贫穷葛
学名：Cayratia japonica
13.
马齿苋
日本名：滑苋（スベリヒユ）
科名：马齿苋科
生活型：一年生草本
学名：Portulaca oleracea
14.
鸭跖草
日本名：露草（ツユクサ）
科名：露草科
生活型：一年生草本
别名：帽子花、青花、 着草
学名：Commelina communis
15.
红蓼
日本名：大毛蓼（オオケタデ）
科名：蓼科
生活型：一年生草本
别名：原矛头蝮眼镜蛇
学名：Polygonum orientale
16.
长荚罂粟
日本名：长实雏芥子（ナガミヒナゲシ）
科名：罂粟科
生活型：一年生草本
学名：Papaver dubium
17.
虎耳草
日本名：雪之下（ユキノシタ）
科名：虎耳草科
生活型：多年生草本
学名：Saxifraga stolonifera
18.
马鞭草
日本名：熊葛（クマツヅラ）
科名：马鞭草科
生活型：多年生草本
学名：Verbena officinalis
19.
杜若
日本名：薮茗荷（ヤブミョウガ）
科名：鸭跖草科
生活型：多年生草本
学名：Pollia japonica
20.
卷丹
日本名：鬼百合（オニユリ）
科名：百合科
生活型：多年生草本
学名：Lilium lancifoli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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