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说
这是我第一次在深秋时节到哈佛。这个季节的哈佛最迷人。
天瓦蓝瓦蓝的，间或有几朵白云舒缓地飘过。查尔斯河平静地流淌着，河水像一面镜子，蓝天白云似乎也在河里流淌。
从黎明到清晨，一天之中的查尔斯河
河里更多的是树的倒影。
粼粼的秋水，像极了调色盘中的水，把各色树叶，绿色的、红色的、黄色的，各色相杂地调和在一起，又把阳光一点一点地添加在里面，在五颜六色里，又添加了亮光。
有时，一艘飞速的划艇在河中掠过，朝气勃勃的几个年轻人整齐地滑动着船桨。划艇如同一把画铲，在颜料盘中轻轻地攫取了一铲颜料，留下长长的一道痕迹。
静谧中的动感美！
当我漫步河边的时候，猛地想到，为什么哈佛的秋天这样美丽？主要的原因在于哈佛的树。
秋天，哈佛的上空，天空还是那么蓝，白云还是那样轻盈慵懒，但是，蓝天白云下的树，却大不相同了。如果说，哈佛的树在夏天里是以绿色为主要基调的话，那么，秋天里哈佛的树显得非常任性，把自己身上的衣裳变成了五彩缤纷。
春夏时节，花是绿色中的点缀，到了秋天，树把自己整个地变成了花。
哈佛的树
也许是造物主格外青睐哈佛的树，我们惯常看到的树，大都在秋天里叶子黄了红了，很快就被风吹落，剩下风中摇曳的枝丫。而哈佛的树，似乎更加有着凝聚力，尽管风也不小，却总不能吹尽各色树叶。即使是被风吹落的树叶，也不愿意离开枝干，像孩子们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妈妈。黄色的、红色的、红黄相间的树叶在树下也堆积起来，丰富的颜色成了上下呼应的美丽。
哈佛秋天的美丽元素，很大程度来自这里的树。
而为什么秋天的树叶如此色彩斑斓呢？
我看，原因是这里的树没有按照一定的规则生长，在河边，在路边，在校园里，树是多种多样和参差不齐的。
它们是自由生长的。
因为品种多，因为自由生长，所以哈佛的树叶，在秋天里呈现出不同的颜色，而不同颜色的树叶又高高低低地杂居在一起，所以，绿色中有黄色，黄色中掺杂着红色。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如同在蓝色画布上画下的一幅幅印象派作品。
美丽来自树的自由生长。
哈佛的树
有的树是古老的。哈佛是一座老学校，十七世纪建立时栽下的树，现在依然根深叶茂，只不过树干已经一个人也抱不过来了。哈佛又是年轻人集中的地方，很多小树也在茁壮成长。他们似乎都没有一定的生长规则，不用成行成列，不用一般身高，也不会同样的颜色，都在尽情地展示着自我。
倘若有一定的规则，必须要在规定的地方种上规定的树，必须要同样的高度，那么，秋天的树叶也一定是同一种颜色。
整齐固然有整齐的美，但是，缺少了灵动，也缺少了活力。
当我前去哈佛美术馆参观的时候，这里正在举行马拉松。在哈佛的树下，成群结队的年轻人正在跑步，五颜六色的服装和五颜六色的树木一起，在哈佛校园里成了一条彩色的河。
瓦尔登湖附近，刻录在木牌子上梭罗的隽语
想到今年春天我带着全家到哈佛，哈佛大学副教务长欧立德请吃饭，在饭桌上，他对我15岁的小儿子阐述哈佛精神，他说，最重要的就是独立和自由。
从哈佛的树到哈佛的精神，社会和自然界的规律，是相通的。
深秋时节，在哈佛短短两天，哈佛的树，种在了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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