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财经女记者部落
编辑 |昝慧昉
来源 | 界面新闻
6月1日一大早，山西运城的红晨恒温果库，红晨苹果种植专业合作社副理事长贾治斌已经开始招呼工人装箱，加紧发掉冷库中剩余的2000吨富士苹果。这批苹果里的一级果（果径85mm以上）一斤售价0.6元，二级果（普通品相，果径在70-85mm）一斤卖0.4元，全部发往云南，通过拼多多以及各类社区拼团出清。
看着眼前的装车场景，贾治斌心里并不好受，“每天都在发车，但发多少赔多少。”
贾治斌的苹果正以0.6元的价格发往云南。（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贾治斌的冷库中，尚未装箱的苹果。（图片由受访对象提供）
山西运城的临猗县、万荣县是山西苹果的主产区，这里出产的红富士以“皮薄多汁”为特色，而整个山西的富士苹果产量占到全国的百分之十。
苹果属于耐储存的水果。2020年10月开始，贾治斌从合作社农户处收购了7000吨富士苹果，当时按照一级果3.4元一斤、二级果2.3元一斤的价格收购入库，算上冷库和人工成本，每斤苹果的成本在一斤2.6-2.7元。
入冬至春节前，通常是销售苹果的最佳时段。但是去年苹果一入库，贾治斌就发现行情不如上一年好，春节前出售时价格已经跌至一斤2.2元。他以往发往云南、深圳、上海等地的市场，需求也不旺盛，再加上今年1月爆发了一轮疫情后，多地有防疫要求，致使所有水果批发物流成本走高，而苹果的批发价格却未得到相应抬升。
春节后苹果价格下滑，果商惜售、转而将苹果放入冷库等待，发现价格迟迟不能回升后，抛售压力变大；随着时令水果上市，苹果的竞争力在批发市场变得更弱，继而又引发一轮集中抛售，导致价格降得更低。5月的小长假也没有带来明显拉动，果商批发给大城市批发市场的价格都滑到了1元以下。
据贾治斌了解，他认识的苹果商几乎都赔了。“目前已经放弃了，亏损太多，只能低价处理给电商平台、周边零卖渠道等。”贾治斌看不到触底反弹的迹象。
一位北京新发地苹果批发商告诉界面新闻，2020年行情特别好，因当年疫情导致进口水果需求不大，苹果作为平价水果代表，在疫情期间销路较好，只要是在2019年秋天收购苹果的果商，几乎都赚钱了。因此，2020年秋天果商们加大了收购力度。作为中间商，他基于“现在苹果并不像荔枝之类的时令水果容易被消费者关注”的考量，并没有大量囤货，所以损失不大。
实际上，不止山西苹果，山东烟台的苹果也正在遭遇类似行情。
根据“央视财经”5月31的报道，作为山东苹果主产区的烟台栖霞市，也遇到了历史最严重的滞销行情；原因也类似，包括国际市场遇冷、收购时价格高导致成本高昂等。
上述新发地果商告诉界面新闻，在新发地市场，不管是山西苹果，还是山东苹果，价格都不是太好。而他本人最近正忙于发售山西的胭脂杏、油桃等时令水果，无暇顾及尚在冷库存放的苹果。
永辉超市的富士苹果。（图片拍摄：赵晓娟）
界面新闻走访北京丰台的多家农贸市场和超市，发现苹果价格出现分化。农贸市场的价格多随行就市，一等果每斤的售价在2-2.5元不等，不过前来购买的消费者更青睐于买荔枝、杏等应季水果。
而永辉超市、京客隆、果多美等零售渠道的价格普遍是批发市场的两倍。以永辉超市丰科万达店5月31日的价格为例，套袋红富士售价4.99元一斤，甘肃精品红富士卖到了9.98元一斤，售价甚至高于正当季的妃子笑荔枝。
上述果商就此分析认为，大型超市渠道在采购时往往与果商签订了长期合同，并对价格做一个约定后，由后者持续供应，在苹果收购季节，成本均偏高，所以即便在苹果普遍降价后，超市渠道的价格并不容易下调。
深圳一家水果连锁公司的采购告诉界面新闻，今年整体苹果库存积压太多，做大规模存储的商家基本一斤亏1-1.5元。去年原料收购平均一斤3-3.5元，目前一斤的价格在2元左右。
不过，这种现状，有望在新一轮苹果收购时利好果商和水果批发者。
6月底，新的早熟苹果就要上市了。上述新发地果商在10天前就已经不再联络去年的果商，只等新苹果下来，好趁价格低进行提前收购。在他看来，因为此前苹果积压，早熟苹果的价格估计会低于上年，预计收购价在一斤0.8元，到新发地一斤1.1元，比往年低30%。采购价格低，就意味着中间商有足够的空间加价售卖。新一轮的“苹果保卫战”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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